《南禪七日》第十六講   (胡松年編輯)

諸位提問太多,不克一一作答

  諸位,善自用功,善護念。諸大菩薩,善自護念。大家問的問題很多,有許多差不多同類的,不能一個一個答了,這個問的問題的條子很多,沒有辦法一個一個答,等答完了問題又生出兒子問題來,子問題。子問題又生子問題。這個我只能抓重點整個答,希望大家很有智慧。學禪的人看到前面煙冒了,就曉得有火了,等於我們大家都很有智慧,聽到板響了,就曉得進餐廳去了。你看這個智慧不要參的都很高。其他的事也是如此。不過有一個……剛才隨手抓來。無夢無想時主人公何在這個話頭,這是話頭。你好像在話頭上又找話頭。在那一個知道無夢無想的那個知上,你完全睡著了,還有個知嗎?無夢無想時問你,完全睡著了,那個主人公在哪裡?就說這個知吧。「知」在哪裡?無夢無想時。是這個意思。所以叫你們不要普通隨便參話頭,連話頭都沒有弄清楚,怎麼參?這不是責備你,不是罵你,因為你問我,我告訴你。告訴你講得太詳細了,又說我罵人。我好冤枉哦,又沒有個包公,世界上有個包公,我天天跪在他前面喊冤枉,不答覆,又說這個老師看不起我,不答覆我,又冤枉。

 

佛教、佛學、佛法有別,修定不一定打坐

  現在,先來個總的。這個總的,關於修持有關係。好幾個人都問到,打坐起來,看了我的《如何修證佛法》或者各方面……打坐起來,如何得清涼、得輕安,而且問輕安的方法怎麼達到的。這個就麻煩的麻煩了。不是說問問題不是這樣,可見大家平常對於佛學也好、佛法也好,修持不用心。我講這個話先要聲明,我把佛教、佛學、佛法三個,在邏輯觀念上是分開的。所謂佛教,本來是個廣義的,我們叫廣義,幾十年前,現在你們叫宏觀的,宏觀的宗教。宏觀的佛教,那包羅萬象。我現在講佛教是微觀的,只管佛教這個宗教。宗教歸宗教,不管。修個廟子大家拜拜,一天講戒律、戒定慧。大眾過得好好的,這是宗教。佛學呢?就是一般我們學佛的出家、在家的人,專門研究佛教的學問,或者是三論宗的,或者是天台宗的,或者是法相宗的。這些有著作,這屬於……甚至於把佛學變成普通學術哲學裡面,這個都屬於佛學。所以我特別標榜佛法,佛法是佛流傳下來,一切的教法與修持證道的法門,實驗的,這個屬於佛法,如果以我這個分類法,我是比較偏重於佛法的,不太喜歡講佛學,也不敢碰這個佛教。因為我本身也沒有出家,也沒有嚴持戒律,生活一切做人做事都吊兒郎當,都不成氣候,不守規矩的。以佛法來講呢,像輕安呀,這些……你要把佛經看得好好的,就會知道。你要問什麼方法達到輕安,你修定就達到輕安,我要答覆你,簡單就是這樣,你多修定。可是你要聽清楚,修定不一定你要打坐,你站在那裡也好,你修個站的定也好,你睡也好,永遠睡在那裡不動也可以。所以我現在下注解,我講修定並不一定指打坐,不過你把打坐當成修定,也對!很對,並沒有錯。這是輕安等等的問題。

 

男女欲事,極難昇華,密宗、道家或有正面論及

  第一個是關於打坐修氣脈的問題,氣脈問題,還有好多大問題。前兩天還有個條子,關於男女性的問題,當然這是一個基本問題,欲界裡頭,就是這一件大事,能夠了了這個,不要說跳出三界外,至少已經提升到色界上面的事。此事,關於這個問題,世界上人人都在做,這幾句話不是我說的,清朝一位大才子講,金聖嘆講的。男女之間這個事,人人都在做,個個不肯說。他講得很坦然。這是個問題,尤其修行,同這個基本問題是密切相關。世界上一切的宗教,一切教化,只有兩個,所有的宗教、所有的哲學,所有的教育學術,對於這個問題,性的問題,學術界、哲學家,避而不談。宗教家是壓制的,只有佛教的西藏密教裡頭,不是整個的密宗,原始的紅教,以及中國的道家南宗,面對這個現實。它認為,學密宗的認為,我們這個生命,欲界是這個事情來的,在這個事情根本上不能了,所有它升華修持都是騙人的。所以他面對現實,研究這個問題。可是變成很祕密,因為社會上大家的觀點,不好辦,不好說,大概這兩個問題我們先談。

 

南師當年開始學習打坐,全靠自己摸索

  首先關於修持得輕安,打坐修持得定、得輕安。譬如大家修行很好,不管你得輕安,是修持修定的一定的現象。輕安的反面,輕安就是輕,對面就是重,就是粗重,我們身體都很粗重,我們的心理負擔思想也很粗重,真得輕安,快要得止了。奢摩他,得止要來了。這個樣子吧,跟你們再講一次佛學教理下去又是一大堆。我告訴你我的經驗給你們聽。我學佛以後才打坐,我也跟你們講過不要怕,以我常常搞運動的人,打坐有什麼怕的,兩腿一盤就是了,很輕視。結果我盤起腿,這一支腳在下面,這一支腳的膝蓋頭到下巴只有一指,這個腿就那麼硬。所以平常認為身體練得很好,這個事情兩樣。我開始學打坐,這個腿放這裡,這個腿就蹺到這樣,真難受啊,怎麼辦呢?就把枕頭墊得半山那麼高,高一點好像腿看起來壓下也舒服一點,慢慢坐好了再拿開。那麼開始試驗。我是什麼都試驗都做的。當然一個一個都有階段,開始修數息觀,這些都修過。然後都試過,都有一點道理。我也自己找路子,不像你們東問西問,還有一個老頭子給你問。我那個時候還沒有人問,大家都是半吊子,跟我差不多。

 

尋師不易啊!

  那麼尤其我知道,中國我要找師父,講起又話長,我這個人閑文多,不過你們多聽聽也好啦,因為我講給你這些經過聽,你們就減少了幾十年的辛苦,我出去找這些道家佛家的師父明師,不跟一般人路線一樣,那個師父名氣大,我理都不理,不大好……盛名之下……書讀多了,書呆子。盛名之下未必真實。有些人名氣很大,沒有真的,虛名。就像我一樣,像我現在一樣。假的,那裡有真的。所以我當時不大找有名氣的。我到每個廟子,都要訪問有道之士,訪問廚房裡的,作園頭種菜的呀。還有些生瘡的,街上看到爛膿的,那些和尚,我總在後面跟。有道的都在這個……隱遁之間。我在成都,這些成都朋友都不知道我的生活,我有好幾個……成都這班老朋友。因為我這個是多面人,千手千眼,白天跟他們玩得好好,夜裡不曉得跑哪裡去,他們也不知道。

  我天天留意成都街上有個叫化子,一定有道。這個叫化子個子很大,坐在那裡一個鐵塔一樣,又不彎腰也不駝背。前面擺一個盤子,又不問人家要錢,旁邊有一塊磚頭,很大一塊磚頭,看到人來,拿這個磚頭在胸口,咚!咚!咚!使你注意他,要給錢就給錢,我過來過去,好像覺得這個家伙一定有道,我就跟了,跟跟也有點害怕了,小說看多了,武俠小說看多了的人,可不要碰到壞的,但是不管了,膽子大,這個叫化子跟到南門外鄉下,好久他也沒有到,我有點猶豫了,還跟不跟呢?天快要黑了,萬一碰到壞的,他有一幫人,進去了怎麼辦?不過我想不在乎,十來個還可以應付應付,跟吧。這個叫化子走到半路,站到不走了,回頭看我,我也不走了,就看他,他就笑一笑又走,我又跟,一跟一跟跟到一個大橋下面,我也跟他下去。一到了大橋下面,別有天地。十幾家的叫化子,那個橋洞底下,十幾家的叫化子,比你們還乾淨、還清爽,每一家泥巴地弄個茅草編的,像我們禪堂的簾子一樣,裡頭乾乾淨淨都蠻好的。這個叫化子走到最後那一家,我也跟進去。地下更乾淨,他也不說話,看我笑,這些鄰居叫化子都出來看我,這個公子少爺不曉得什麼樣子,為什麼跟到這裡。進去了以後他下麵疙瘩端一碗給我,我也不客氣拿來就吃,然後我問他。我說, 看你有功夫有道。他說,沒有……他不講話擺手,看去又不是啞巴,越是這樣我認為越有道。最後我問他,你幾時到四川來的。我也是下江人,浙江人。他說,我啊。我說,你會寫字嗎?他說會,地下一寫,福建。我說,那我們是鄰省。浙江、福建靠到的鄰居。我說你幾時來,滿清時候就來了,滿清末年。這樣一看,不用多問了。大概是滿清時候的做什麼的不知道。不是做官就是做強盜,這兩個東西是倆伙計一檔的。就不多問。

 

南師是如何克服打坐障礙

  諸如此類,我所講的,所以我說,我到那個腿這個樣子,沒有地方問。所以啊,數息也練過,後來就是自己練習修止觀。我本來要跟你們講,現在都來不及。解深密經,菩提道次第論都有的。自己觀明點,觀字輪都玩過的。然後,一天很用功哦。後來到了一個小廟子,借一個樓上,每天跑進去打兩、三個鐘頭坐。

  廟子裡有個和尚跟我是朋友,他有個角樓,在廟子裡頭,這個樓梯不是現在……木頭做的,我一上去就把樓梯……他就告訴我,你樓梯就拉上去,下面有人來也不知道,你有人在上面。我就照他的,等於閉關,避開人,很用功啊,有一天這個腿,同你們一樣念頭不能專一,不過我自己曉得,看看經,看看各種我念頭……然後多問問這些善知識也有的啦,朋友很多,真叫我拜他為師的嘛,我要考慮考慮的,外道也學了很多,有些外道學了以後,要賭咒的,不可以告訴人,譬如我十二歲,一個師父傳我道家點竅的,我們那裡黃陽教就守眉間輪,如果要露給人家講了,五雷劈頂,下了地獄。可是後來我都沒有這回事,不過我有些地方也是從小說看來的,學什麼隱身法,學什麼……其實都沒有。所以叫我賭咒,就賭咒。我嘴裡賭咒,腳在後面地下就寫個「不」字,不承認。腳上寫個「不」,告訴上天,我不承認的。就這樣,多壞呢。所以我自己就用別的專心的法子,觀想字輪,有時候觀起來,有時候觀不起來,即使觀起來也穩不住,一下這個念頭又跑了,再把它抓回來就難了。可是一個觀念,道家的話,若要人不死,必須死個人。講是想人不死,就先要你死一個人,對換的。所以既然想成仙、成佛、想得道。我這個凡夫之命就準備殉道了。修不成功,死了就死了,下決心。有一天我中午也到這個廟上去,到這個廟上去了,也上樓,這個和尚朋友就告訴我,中午還是給你送上去。他跟我有約定,下面敲一下,吃飯時候到了,我梯子放下來,他就給我端上來。他說,中午還是給你送來。我說,慢一點,我們改個辦法,我在樓上敲樓板的時候你就送,我不敲樓板就不吃了。他說好,好朋友。那天中午,這個腿還是那麼蹺的,你們下面要我講看見了,靠我的下巴距離很近,很親切。比你們現在,哪有你們那麼莊嚴,撐得很難受,突然,過了中午了,有點下決心了,不證菩提不起此座的氣慨,突然這個腿下去了,我沒有要它下去哦,他下了。這一下,這個身體,蹦,不是跳起來,挺起來,這個時候啊,這個身體是寂然不動,我自己也曉得,可是呢,有一點,佛學,佛法裡一樣……八觸裡頭,就澀,八觸跟你們講過的,對不對?澀觸,就是身體枯僵了,要想把手拿開,拿不開了,就是這個姿態,我也不怕,心境是專一了,要觀想凝定,一念專一得很,不動了。我本來只坐二十八、三十分鐘,這一坐就三個半鐘頭不下座。

 

修持老實為尚,勿要聰明自誤

  所以,你們現在大家問些問題,用功,這些那些,你們的佛學常識這些雜書看的太多了,瑜伽、道家、密宗越學多了,沒有用。天下學佛、成佛的人,學禪只有兩個人會成功,絕頂聰明跟絕頂的笨人,就怕中間半調子。說你聰明,笨得一蹋糊塗,說你笨嘛,好像蠻聰明的,永遠搞不清。我這個人有個長處,我不曉得是聰明還是笨,可是我學任何一樣東西,一定走笨的路子。告訴你經驗,就是明明知道我會了,還是那個基本動作,要怎麼樣,我一定從那裡學起,這一點你們學到就……做人也一樣,對人對事一樣。我總是老老實實從誠懇學起,不要玩弄聰明。現在人我看大家都是玩聰明,一提什麼都會,什麼都不會。所以學佛到了家,這是講腿的問題,又罵起人來說多了。

  後來三個多鐘頭我下樓了,這個和尚朋友問我,你怎麼搞的,他以為我出了什麼事,或者心理難過,灰心了,怕我在樓上上吊了,不是不得了。我說,沒事。他說,你今天神氣不同,我說,我今天很有點道理,他也是修行,當然物與類聚嘛,不然他也不會這樣給我幫忙護法。我也照應他。他說,看你這個樣子今天。我說,對了,有一點道理。我那個腿,那時候也不管它氣通,脈通啊,反正軟下去。哦,他說,很了不起,很難得。那當然你如果慢慢練,這個腿把它練下來,你起碼也要半年幾個月,除非你特別通。

 

打坐硬熬,反而有害

  除非像那我們……師兄還記得嗎?除非像峨嵋山,以前有個和尚有個廟子,峨嵋山當年規定,當方丈,一定要到揚州高旻寺坐過禪堂的,才可以做方丈。你還記得嗎?那麼到揚州高旻寺住禪堂就是這樣。比這個嚴重,這個腿重要。他為了要爭取當方丈,並不是為了悟道哦。必須要把腿練好,去住禪堂。下了狠心把兩腿盤起,用個繩子綁起來,都綁好了,不過密宗裡有這個方法,像密宗打坐有個禪定帶,兩個膝蓋頭一直到後面肩膀,所以我們常常來給你們改姿勢,密宗為了自己改姿勢,這裡有個箍子,往這裡上,那個叫禪定帶。那麼這個和尚不知道禪定帶是什麼,反正兩個腿綁起來,那個我們鄉下那個打谷子的,你們還有沒有?稻子割下來,很大的桶子,對不對,叫什麼名字啊,你想,嗯。拿來那個打谷子,叫徒弟把那個打谷子那個桶子拿來把我蓋住,繩子。我在裡頭叫,哎喲……媽,娘呀,救命,叫徒弟你千萬不要給我開,你給我開了,我告訴你,我就趕你出去,你不算我的徒弟。果然,徒弟聽到,開始,哎喲……後來媽呀,娘呀。叫了一、兩天沒有聲音了。徒弟也不敢開,差不多,打開一看,哎喲,他還活到的,慢慢把腿子鬆開。所以他後來到了揚州住禪堂,當然,回去當方丈,這個資格拿到了,住過禪堂,他這兩個腿,你坐一萬年也沒有事。那個綁死了的,等於以前女人那個腳綁成小腿綁掉了。這個就不算本事了。

 

清涼自頂而下,有如醍醐灌顶,輕安初相

  所以我講這個這樣下去,就是這麼一回事,後來有一次,打坐。我都講經驗給你聽,不講學理啦。學理啊,實證,我也沒有告訴你修什麼定,一樣的,那一種定,念佛也可以,修密參禪,隨便你什麼,忽然頭頂上,一滴涼水下來一樣,哇,好清涼、好舒服,那個清涼像什麼呢?你們夏天剃光頭,不是要推倒的剃,那個刮鬍子的那個刀,刮得光光的,比西瓜的皮還要青,還要綠,刮成這樣子,然後,拿熱水頭上一洗,咦,那個味道你們嘗過沒有?這個味道都沒有嘗過還剃光頭呢,喲……其味無窮。又清涼,又舒服,告訴你,又爽快。那個頂上發生這個現象,比這個現象還要清涼,還要舒服、還要爽快。這個叫輕安初發的現象。

 

得定漸深,身心軟化,不要得少為足

  隨便你修密宗、顯教,要說真正說得定,必定有的。這個道理呢,就要研究醫學了,生理的。不是普通的西醫、中醫所能夠了解的,這個生命的功能。然後全身就會慢慢慢慢就會柔軟了,柔軟以後,後面這幾句都濃縮一點了,好多年的經驗,然後慢慢柔軟以後。所以先要……包括你心理的習氣、思想,先要薄地輕安發起,慢慢薄了,等於那個脾氣啊,什麼那個頑固的思想薄了。薄了就軟地,更柔軟了。軟了就會輕靈,就會容易空掉。後來等到生理、心理都一樣。這兩個心物同源的嘛,然後等到完全這樣,久而久之修下去呢,身心都軟化了,但是軟化歸軟化,還早得很,如果一般人……達摩祖師所謂罵人,不要得少為足。得了一點,自己認為有氣功了,有特異功能,又滿足了,那麼你就完了。那就是說股份有限公司了,我們要開的是無限公司的,不要得少為足。

 

自腰以下至雙腳氣脈,極難打通,非多年功夫不可

  盡管如何,腰以下到屁股到腳,非常難,非常難。幾乎是非好多年功夫甚至非數十年功夫不可。所以我常常告訴人,佛經上說皈依佛兩足尊,以學理來講,佛學講福德具足、智慧具足。叫兩足,兩個都滿足了。以功夫來講,兩腳的打通,由腰以下,比上面還難。生命是腰部重要。當然我在這裡演講,兩個腿盤在這裡,不好表演給你們看。

 

男女生命重心有別

  我講話喜歡是實際的,算不定講到哪裡,在下面就表演給你們看,我站在地下表演你們也看不到,你看這個人的腰,所以女人跟男人走路兩樣的,你知道嗎?女人走路屁股甩起來走的,轉起來的腰動的,因為女人的生命在上面,重點,胸部。可是男人走路很不好看的,笨笨的,兩個膝蓋動的,這個你們沒有研究嗎?所以活了一輩子,還不曉得男人與女人呢。我講的真的,所以女人走起來,(不是你們出家人,出家人走路沒有這一套。)叫阿娜多姿,站起來,女人站起來非歪到不可,不歪到不叫女人了,為什麼?她那個帶脈腰力天生不是這樣,所以歪起來是應該的,可是男人一站,歪起來這個要命的,一看上去就不對了,這都是生理自然的,所以下部更難軟化。

 

輕安,從頂上發起,容易退失,若自雙腿延上,永不退失

  不要講那麼多,講詳細給你們,我講多了,你們覺得好聽是害了你們的,然後將來聽了我的,看人家拿個聖賢的尺碼,我老師講的,這個家伙不對,從來不量量自己對不對,你們會犯這個毛病。第二懂多了,剛剛一點,頭上也許蚊子叮一下,馬上跑走了,喲,我得輕安了,就來了,一定糟糕的。所以最好不要懂,但是輕安從頂上發起,(這都是經典上佛說的,你們過後我們一看就懂。)容易退失。有時候沒有了,如果輕安從下部向上走的,永不退失了。所以兩腳打通是很難。你看,我們老了,一般的朋友就兩個腳困難了,這兩個還活動嘛,還可以,等於車子這兩個輪子哦,兩個車輪不對,車子就不大好跑了。

 

不是一番寒徹骨,那得梅花撲鼻香

  有人問輕安如此,你要再問下去啊,四加行法,不講教理,暖、頂、忍、世第一法,不管你初禪、二禪、三禪、四禪。不管你凡夫修的,或者是果位上的羅漢,或者初地、二地一直到十地菩薩,每逢一個程序、一個境界,每一個境界,每一個經過都有他四加行,暖、頂、忍、世第一法,一定按程序來的。就是講功夫方面,還有什麼,很多……還有什麼氣脈呀,什麼。你們要不要拿一個什麼,那個打米的、打谷子的桶子叫什麼?你們這裡?飯桶啊,你們要不要每一個人送一個給你們啊?不然就趕快下座走幾圈,再講啦,不然你們受不了的。你也沒有到我那個樣子,咚一下,下去了。那一下,身上最強硬也願意多坐一下。用功呀!不是一番寒徹骨,那得梅花撲鼻香。你們居士們有兩個錢,有個紅包,買三包香供養供養,找個上師來拜拜,以為就可以得道了,那麼簡單,那我玩什麼?我幾十年白搞了的?真是!(行香,人們順著大廳邊圍著圈走著,南師站在圈中間。)不畏的抬頭,大步的走去,肩膀甩開,心中無事,抬起頭來,目光正視。

 

種了芭蕉又怨芭蕉,要想盤腿又怨腿

  小姐者就是女孩子吧,當然女孩子,古代不同,不好隨便通信的,這位讀書人在這位小姐的窗子外面,芭蕉樹的樹葉子上寫了情書,怎麼寫,是誰多事種芭蕉,朝也瀟瀟,晚也瀟瀟。就寫了這句子,文學好美,我也沒有寫情書,只寫在芭蕉葉子上,寫得很對,是誰,是哪一個,念佛是誰一樣的,多事種芭蕉,朝也瀟瀟,晚也瀟瀟。這位小姐看到了,就拿起筆在上面也寫上,是君心緒太無聊,種了芭蕉又怨芭蕉。等於你們,這是古代的,我現在拿來比喻,你們現在的心情,要想盤腿又怨腿啊,就是這個味道,種了芭蕉又怨芭蕉。現在你看新的問題又來了,你們諸位是皇帝,我這個臣子部下很難做啊,你們的詔書如絮片一樣的飛來,這個受不了,難辦啊。

 

安那般那、白骨觀修到家了,氣脈一定通

  你們問,有人這麼樣問,怎麼樣打通氣脈,怎麼樣修持,這些都是……我計算一下時間看,都是六十年,以經驗倒轉來算,六十年中間,所流行的修持佛法,現在是普遍,尤其加上武俠小說一寫,都普遍了,氣脈之學,像過去我們傳統的,道家盡管講打通奇經八脈,密宗講打通三脈七輪,這是講轉化生理,我講了,開始就跟你們大概講了,你要專學,專研究這個的話,不管是道家、密宗,我告訴你,詳細給你研究,配合中醫、西醫,沒有一、兩年的課程你不要談了,所以叫我簡簡單單的就講給你們聽,那麼好聽啊,不要種了芭蕉又怨芭蕉。氣脈之學,你看在佛經裡,在佛法好像是祕密一樣不傳,沒有啊,你真的修白骨觀,佛法的基本小乘修持,修白骨觀,觀起來氣脈一定通,你就是觀不起來。你真的安那般那做好了,修好了,氣脈一定通。不限制時間的,而且佛經上說,佛在世的時候,這些修持的呢,六、七天證大阿羅漢果,我過去有懷疑,現在,對不起,我佛本師,沒有懷疑,絕對的,肯定的,我們講慣了,絕對,你們講慣了,肯定。

 

要想氣脈真通,除非是辟谷,無人指導,不可亂來

  管他哪樣定,就定了,是真的,問題是現在人太玩聰明,沒有實際的修持,至於氣脈打通什麼方法,真的通氣脈很少啊,有,告訴你,要想氣脈真通,除非是辟谷,不吃東西了,你不要餓死,不要怪我,這個不是玩的,所以那一天在黑板上都給你們寫過了,辟谷的第一個十天,怎麼第二個……但是你沒有善知識,沒有明師指導不要隨便修哦,所謂明師,什麼叫明師?不是有名的名哦,他本身修持真有成就的人,那叫明師,明白了的。

 

光厚老和尚,大阿羅漢的故事

  譬如我插過來,又插過來跟你講了,  我在成都拜一個師父, 連我那個老師帶我去拜的,叫光厚和尚,「光」光明的光,厚厚的「厚」,連我這個師兄也沒有見過,那時在成都,有名的大阿羅漢,活的羅漢,他不住在廟子,住在東門外一個城隍廟,亂七八糟,土地廟一樣,有個師兄,這個師兄爛鼻子的,這個鼻子沒有了,為什麼,這個師兄亂嫖,嫖了得了梅毒,鼻子也爛掉了,那麼壞一個師兄,他也不討厭他。這位師父怪事很多啦,我的老師講,懷瑾啊,要皈依嘛,找一個有道的真羅漢去皈依。我說,哪裡啊。我帶你去東門,他說我,老師跟師母,先生跟師母,就是跟他太太都皈依他的,我帶你去皈依他。我說,好啊。一去一看,長不滿三尺,比我還矮得多,長得樣子真漂亮,怎麼漂亮法,兩個眼睛大大的,像枇杷那麼大,鼻子小的像大蒜那麼小,真的哦,嘴巴大大的,彎上去,像菱角一樣,耳朵像棋子一樣,圓圓的、小小的,戴了一個金絲的大眼鏡,光個頭,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的,一年到頭不管冷天、熱天,穿一件納衣,百衲衣。百衲衣你們沒有看過,大袖的和尚袍子就是我們這個,有幾十層,一針一線補起來做,頭陀行的百衲衣,那個地方破了又剪一塊布,這個地方又補又補,那個都是線都是線條,也不洗,臭的、髒的,沒有臭哦,髒的好像很髒,可是我挨攏去聞聞沒有什麼臭味,就這麼一件衣服,熱天也好、冬天也好,我的老師帶我去,一來老師看到他,很髒的地方,就跪下,師父,我給你介紹,要皈依你的,這是我的學生,要皈依你。好……好啦……不要拜了就這樣算皈依了,就那麼簡單。我說不要啦,師父,還是正式皈依。沒關係……就這樣,你講吧,你講吧,南無佛,南無法,南無僧,跟著念三次皈依了啊,簡單的很。

  兩排坐的百把人等他看病,一個洋油燈,手裡拿個洋油燈,一個指頭在這個燈上面,這樣,不曉得燙到沒有,然後你那裡痛啊,頭痛,那個人,不得了,師父啊,好痛、好燒哦,好燒哦,輕一點,輕一點,唉唷,好燙啊,啊……燙一下就好了,好了,好了。給他錢,放去,不給他錢,你走你的,他也不問。然後第二個,哪裡痛,肚子痛,按肚子,頭痛醫頭,腳痛醫腳,牙痛按牙齒。我在那裡看,這是什麼,後來我才知道,他根本就不需要用這個燈,他隨便那裡給你摸就會好的,但是他絕不願意暴露,所謂有功夫神通,故意弄個燈,我們就等他,看他玩,病人一下子百把個病人,只要個把兩個鐘頭,收拾得清潔溜溜,都搞好了,然後我老師,老師給我推一下,意思不要動等他,等完了,師父啊,請你吃素齋去。好啊,好啊。就坐個車子,就把他拖來吃素館子,叫了好多素菜,但是他一個戒,過午不食哦,可是給我們請他吃飯,麻煩了,你叫了八盤一定要吃光,吃完了,盤子還拿來舔過,不要糟蹋東西,罪過啊,罪過啊。他不吃也可以,吃多也沒有關系。身上呢,這裡啊,頭髮啊,大概有半寸多長,有時候剃光頭,有時候兩三寸也不剃,身上有虱子,虱子你們曉得吧,你們生過沒有?你們沒有生過虱子啊,虱子爬到這裡,我說,師父啊,這裡有個虱子。不要殺生,交給我,交給我,然後把這個虱子拿過去,褲腰上一放,它這樣就會不服水土,不服水土你聽懂吧,這裡虱子叫我們不要殺生,交給他,他把它放在腰裡,它這個虱子就完了,不服水土,這裡肥肉吃了,到……這裡肥啊,把他沒辦法。

  我們跟師父倆,跟老師倆整他。有一次,我說這個師父究竟怎麼樣,好,有一天,我們有一個同學,好像是楊光岱還是誰,我記不得了,不是你倆個,不是鄧岳高兄,李自申。楊光岱還是王廼鶴去啊,師父啊,請你吃素齋。好啊、好啊。南懷瑾,吃了我們去找南懷瑾。好啊,好啊,很高興,病人看完了,吃素齋完了,我那個同學叫了,師父我今天吃不下了,罵一頓,怎麼搞的,一直吩咐你不能多叫,浪費,暴殄天物,罪過啊。我實在吃不下了,怎麼辦呢。好了,好了,拿來我都吃掉,吃了以後,我們都講好的,提了一碗素麵,師父啊,怎麼搞的,王廼鶴請我剛吃了素齋。我說,我也吃飽了,我想師父還沒有吃飯嘛,看你病人看完了,想跟你倆談談所以帶來,那算了,把它丟掉好了。不可以……那怎麼辦?放到晚上吃。我過午不食的,你吃嘛。我說,我們都吃飽了,最後,好……吃了……到了那個忠臣那個地方,三義廟那個時候,什麼那個茶館,袁老師在那裡等到,我們倆陪他來了,袁老師在……師父,你來了,很好的油炸麻花,擺在……吃啊,吃啊,剛吃了,他也請我吃飯,他也請……吃啊,吃啊,還是吃了,他也沒有事,譬如此類很多。

  我就問他,師父啊,人家都叫你活羅漢,怎麼來的?他說,誰知道,我哪裡羅漢,他們亂叫,叫我羅漢就羅漢,算了,很生氣的樣子。我說,總要有個來源吧。他說,有啊,他說講我當年……我前天講過在寶光寺做淨頭師,人家揩屁股的篾木片,洗乾淨以後,大便洗好了以後,往臉上刮一下,怕人家屁股刮壞,這樣做了三年哦,你想想這是一種什麼行為,那裡像你們這個樣子啊,還晒乾再換,天天洗,三年哦,三年啊,三年,然後從遂寧,川北遂寧三步一拜,拜到五台山拜文殊菩薩,走三步路,拜一拜,走三步路,拜一拜,真的幹,他說,我拜到五台山以後,走錯了路,五台山後面啊,那個金頂是,後山那麼尖的,沒有路,他不曉得從這裡怎麼拜上去的,他也不知道,反正很誠懇。五台山的老方丈夜裡做個夢,文殊菩薩托夢給他,明天後山有一個活羅漢到,你們統統要迎接,所以老和尚相信文殊菩薩,第二天通知這和尚一早站在後山那個,這個懸崖這裡都排隊等他,等一下他拜上來了,老和尚說,你看菩薩有靈吧,活羅漢來了,我也不曉得什麼一回事,拜上來了,大家就迎接活羅漢,叫我吃素齋,他說我是四川一個爛和尚,從遂寧三步一拜,拜到這裡來啊,他說,我是什麼活羅漢,你們怎麼搞的,一定找最高的席位給他擺好,活羅漢坐的,肚子又餓,推又推不掉,這些和尚一定講我羅漢,我也實在餓了,羅漢就羅漢,坐上去吧,吃了再說,他說就是這樣給人家叫成活羅漢。

  他跟我講得很輕鬆,你聽聽,我聽了,不敢講話,真是肅然起敬,這樣怎麼上去的,怎麼三步一拜,拜上去啊,誠則靈,也不是他的神通,很多啦,他故事很多啦,還有袁淑平都不知道,袁師母我那個師母的媽媽,這是袁老師告訴我的,有一次生病快要死了,我那個師母就跟我的老師倆個吵,你不是,兩個人,都學佛、學禪,你不是說開悟了嗎,媽媽病了你把她治好,他說,我也沒有神通。那你這個學佛有什麼用啊,這個夫婦之間就是達賴講的,這個怎麼講啊,自嘆神通空具足,不能調整伏枕邊人。第六代達賴的情詩,我們那個老師當時也有這個味道,然後我們這個師母說……老師給她吵煩了,他說,走吧,我們叫個車子到東門去找師父去。兩個人啊,就坐了一部車子到東門找光厚師父,師父剛好病人醫得差不多了,你們兩個來幹什麼。是,我的老師同師母也是他皈依弟子。他說,師父啊,我媽媽病了。什麼病啊。病得快要死了,真的快要斷氣了,沒有辦法,求師父去。要死我有什麼辦法,要死沒有辦法的,不肯去,要死治不好的。然後我那個老師作風素來很特別的,然後把師父一駕,師父啊,要去也去,不去也要去。他說你怎麼不講理呢。怎麼不講理啊,他說我們皈依你幹什麼的。他又笑又氣,就罵,叫我那個老師袁煥仙啊,你就是這樣一個人啊,好吧,走吧……他去了以後,這是老師後來告訴我的,他說……你看看,有意思吧,他說,我啊,當時給你師母逼得沒有辦法了,只好找師父,師父來了,媽媽躺在那裡快要斷氣了,他跑到床邊把老太太頭上拍兩下,起來……就起來了,就好了,就這樣一個人,怪事很多啦,他的故事。

  我們講氣脈問題,他只告訴我,後來他曉得我禪宗如何……人家宣傳我禪宗又怎麼樣啦,袁老師也給他講,我怎麼怎麼……他說……他有一天……我們兩個單獨,我跟他倆特別有趣,特別好,每一次有事情總是找他倆人一起,擺擺街上走走,他那個走路也有味道,一邊走一邊搖的,就是這樣搖起來走的,又很矮,好像站不穩的那個樣子,一彎一彎的,你看這個人到世界上選美應該選他,第一等人,眼睛那麼大,戴個大眼鏡,鼻子那麼小,嘴巴那麼大,耳朵就是那麼小,穿個破衣服,搖搖擺擺街上走的,還有一個了不起的事,他每天夜裡起來,十二點子時以後,前面掛一個木魚,一個敲木魚,念過街經,成都東門這一圈,他都念,每條街,南無阿彌陀佛,咚,南無阿彌陀佛,咚,這一圈敲完了回來,天剛亮,天已經亮了,這個在東門好多年了,這還是……我沒有看到,我老師告訴我的,有一次,他的錢不是很多嗎,看病看來的,他也沒有鎖,隨便,這錢到哪裡去了,這個師弟拿去做壞事了,他也不問,但是師弟把錢用光了,還要他錢,有一次啊,為什麼事情,師弟下碗麵給他吃,麵裡頭放了毒藥,把他毒死了,毒死了,把衣服褲子都剝光,弄一個畚箕把他抬出去埋,他在東門,把他送到西門外,一個……四川人講壩子,空地的那個地方,就把他活埋在那裡,他老先生在裡頭埋著睡了一覺,睡醒了,眼睛也看不到,好氣悶哦,總算拱出來,可是毒得,都毒得眼睛看不見,地下爬,他也感覺到身上沒有衣服,早晨外面的西門外的人啊,那個鄉下賣雞的挑擔子來,看到前面路上天還沒有亮,有個東西在爬,圍攏來一看,是他,是東門廟子那個光厚和尚,他就聽到有人了,大家幫忙,脫件衣服給我穿穿,給我送回去了,大家把他抬回去了,東門的人,那一天糟糕了,那個時候鐘錶都有了,但是大家聽慣了他的南無阿彌陀佛,咚,敲到這一條街,這一條街的人,搞慣了大概四點半,那一條街的人又聽到,咚,阿彌陀佛五點了,就他,大家把他當成鐘錶了,那一天早晨大家都起遲了,沒得人,阿彌陀佛,咚,結果西門外的這些人把他抬回來了,東門人,怎麼搞的,這是光厚和尚在路上光的,這些人都叫他師父哦,對他很恭敬的哦,這怎麼搞的,人山人海的,當然很明顯的,這個師弟把他謀死了,他一搞搞自己眼睛好了,這一般,你想他的徒弟,上中下生熟人等,官大的、四川的軍閥,我的老師都是第一流的調皮人,這些人都是他的徒弟,這些徒弟都來看他,還有軍閥,把他的師弟捉來槍斃,他就發脾氣了,沒有這個事,不准,不准再槍斃他的師弟,那些軍閥殺個把人不在乎,拖出去了,槍斃了,送一顆子彈就完了嘛,他不幹,然後大家說,這樣的壞人,不是為了你要槍斃他,不行,你們……最後他發脾氣,你們不要叫我師父,叫我師父,就要聽我的,不准,大家給他罵了,你看,這是個什麼人,這樣也是和尚。

 

光厚老和尚告誡八個字:疑參,破定,執著,起用

  有一次,我們兩個人在茶館裡頭坐,懷瑾啊,人家都說你禪學得很不錯啊,都說你……那不講了,你自己說呢。我說,我也不知道,大概師父你那一套我也知道,那當然,我這一套你知道,可是你那一套,我也知道。我說,當然當然,我是你徒弟嘛,我說,我要走了,要到峨嵋山去閉關去了,你要去閉關,幾年?三年,閉關完了呢?我說,算不一定做和尚。你做不成和尚的啦,你做不成和尚的啦。我說,我到峨嵋山閉關。閉關是閉關嘛,做和尚是兩回事,你做不成的,就頭剃光了都不行的啦,不過我也要閉關了,我說,你閉幾年呢?我說,我閉三年,你閉幾年?師父。閉九年。我說,師父不要九年啦,同我一樣三年,我出關回成都找你,我們再說,再多嘛,六年。他不……九年。我說,太長了,不好了。我說,你關房在哪裡?就在我那個城隍廟裡頭,我已經弄好了,帶我去看,弄個關房,我們普通關房,有個窗子,送飯、送菜、送東西,下面開一個洞,坐牢啊,閉關就是坐牢,以前有個護關的,把大便小便馬桶,拿去倒了,下面一個洞,就送上。他不,弄了一個大柱頭圓圈,圓圈空心大柱頭,這一個送飯的要什麼,一個條子在柱頭一轉出來了,東西放上面人就不見。我們那個,還上面有個洞,還可以看看人,眼睛這……他這個關房,自己設計的,下面有個桶,馬桶擺在這裡轉出來。我說,師父啊,你何必,你老人家再修持不需要這樣搞的,好,你既然問到,我沒有講過,跟你講,記住啊,出去參學,出去拜訪人家參學啊,先關後開。我說,什麼意思啊。你學了一大堆東西啊,向人家那裡學,不要暴露,這等於學密宗的講,你要變成法器,你要把自己的東西杯子一樣,你要去聽東西學東西,你要變成這個杯子,把杯子洗得乾淨,原來東西倒得光光的,人家給你灌什麼你才好接受嘛,你們肚子裡,自己有一堆茶葉,再叫人家牛奶灌下去,又不是牛奶又不是茶葉了。同時先關後開,他說,你的心得不講,先聽人家,現在講,就是絕對客觀接受人家的,然後啊,八個字參禪、成就、成佛:疑參,破定,執著,起用。他大概沒有跟第二人講過,只有跟我講,後來,我也稍稍告訴過袁老師,疑參,破定,參話頭是疑嘛,疑了就參,參了,破參開悟了,開悟了把它定住,執著,這個執著,不是執著妄念哦,執著法身、空、境界,光空不行,還要起用。我現在給你們那麼解說,我們當年問法談話哪裡像你們這樣啰嗦呢,東問西問,只要講到這裡,師父講八個字,肅然起敬,已經懂了,疑、參、破、定、執著……他也不會寫字,就是告訴我,我也沒有帶筆記,就腦子,回來我就告訴我的老師袁老師,我說,師父同我……今天給他……我沒有告訴袁老師我要去閉關,他不知道,光厚師父才知道,我說,我今天他……他怎麼跟你講。我說,他講八個字。我們袁老師聽了,他有胡子 ,一摸,如來禪,很有道理,如來禪,很有道理。

 

悟了氣脈不會不通,心地轉了,氣脈一定通

  所以現在幾十年以後,想想他老人家真了不起,你不要看這八個字,佛法修持,一切就完了,所以你們統統給你們問的問題總答復,至於氣脈不氣脈,剛才我也講了,白骨觀,安那般那,這幾天,都跟你們講過修氣脈,所以你們要知道,但是叫你們真修到辟谷少吃東西,這個很難的啦,慢慢來,再說,你們還有問題問的,氣脈是靠生理上方法打通,還是靠心地上明白了打通,那心理悟了氣脈一定通的,氣脈不通不能悟,悟了氣脈不會不通,心地轉了,氣脈一定通,氣脈通了身體一定轉,身體轉了,腸胃一定要空,道家說的,若要長生胃裡常空,若要不死腸裡無屎。每個人腸裡都是有剩餘的大便,很多很多的,若要長生胃裡常空,若要不死腸裡無屎。這都是真的,氣脈問題,還有一些,什麼亂七八糟,講不清楚,當然明天起,給你大概楞嚴要點講一講,其實《楞嚴經》把修氣脈,把什麼的祕密全部都在內,就是你們讀不懂,有什麼辦法,明天再來。還有現在人為什麼講氣脈,因為西藏密宗,黃教、紅教來了以後,喜歡講修報身嘛,認為禪宗啊,這些什麼宗,開悟了,充其量證得法身,這個肉體的報身,絕對不能修成圓滿,肉體的報身,要修成圓滿,就是密宗的理論,即身成就,非氣脈通了不可,這個理論當然我都修過,也都試過,對與不對,很難說,不一定說它對,但是有它一點道理。

 

眾生若著相,不得見如來

  還有這裡剛剛我們這位……我們這位小師父、小兄弟拿上來的,問得什麼,阿難陀的有三十相好,佛嘛三十二相好,他兄弟阿難陀三十相好,哪兩相不比佛,你要看相,學什麼,你管他哪兩相,如果你要知道,我也不知道,我們這樣吧,佛經上有的,你問這些幹嘛呢,從前人家說,那你禪宗開悟了,就算成佛,怎麼沒有三十二相呢,我說,那一個都有三十二相,一切眾生皆是佛,對不對?對,那狗也是佛了,它不是眾生啊?這個狗假使開悟了,那個相好也同如來一樣啊,那就是狗相,那個狗相,如果長成一個人相,你說那個狗好看嗎?那個牛長成羊相牛好看嗎?各有各的三十二相好啊,那麼執著,那麼三十二相講,釋迦牟尼佛紫檀金色,我的媽媽,假使我成佛了,變成紫檀金色,到你們南普陀來,你們不逃避了才怪,一定是個怪物嘛,我怎麼變成黑黑的,又發紅的,那個叫紫檀金色,因為佛是北印度的人,北印度的人,又黑又紅,又黑又紅裡頭,亮光光的,就叫做紫檀金色,有什麼稀奇呢,所以《金剛經》上叫你不以相見我,不以音聲求我,若人以色相見我,以音聲求我,下面怎麼說,是人行邪道,不能見如來,對了,還問這個問題呢,你說,到這裡來多上當啊,所以我到了南普陀種了芭蕉又怨芭蕉,對不對,今天也講了不少,答了不少了,喉嚨也差不多了,還有,晚上還有《金剛經》念得沒有,有,幾點啊,現在,可以念《金剛經》了,你還是開始……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,夜點心一定要得,這就得道了,疑參,破定,我的師父告訴我,執著,起用嘛,沒有錯嘛,對不對,所以點心一定要吃的,執著,起用。好了,放鬆一點了,輕鬆一點了,問題也答不完,我要準備告訴你們東西也講不完,以後有緣再說,明天只有一天,後天只有半天了,我們大家在一起,最多只有三十二個鐘頭了,三十個鐘頭,來也匆匆,去也匆匆,徹頭徹尾是一場空,最後懂個哈不啷咚,這就是佛法。

  有一位道友,在我們這個禪堂裡,是道友了,明天就要離開了,有要緊的事回去,海南島的文化部長,洪部長,博學多才,而且要蓋大廟子,他對於文化教育非常熱心,請他來講講,對佛法的觀感前途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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